第1172章 吐血的节奏(第1页)
永和6269年,是风暝寿命的重启之年。回到邛棂,她寿命只有819年,除去在渺音山沉睡的81年,这段时间是她在另一个世界生活的72年。离魂结束,睡了9年,才睁眼看到雪棺的碎裂消失,可惜摧毁了满室的缤纷花草,这是江十初特意栽种的。余下的739年,还要减去当初担任风家家主的连续300年,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寿命,是439年。这是她熟悉的自然灵气,身体自发吸收灵气的轻松充沛,让她心念一动,就能遨游在云海之间。唤醒鸣凤枪,畅快锻炼了一次,风暝才有了真实感觉,仿佛在汤姆那个世界的73年是一个梦。那不是黄粱阶上问心的梦。一个家族的重担仍旧肩负在她身上,将巫师的知识整合创新着灵咒和术法,她偶尔抽空,整理着风家未曾拂过或新诞生的尘灰杂质。忙碌的风暝,白日渐渐忘记了汤姆,只是偶尔会看着餐桌对面的空幻虚影,停箸怔然。他从来用餐的时候,都是优雅有礼,不缓不慢,自成一道赏心悦目的美景。晚上仰望移动星辰的闪亮璀璨,风暝紧了紧身上披风散去些寒意,无声叹了一口气。习惯是残忍的。汤姆同样是残忍的。感性是晚上,理性是白天。连续坐镇丹郢风家的誓言时间需要重新计算,风暝很忙。她将自己甩进做不完的计划里,除去修炼和吃饭,一心扑在风家治理上,仿佛这样就能缓和一下这段感情带来的痛苦和快乐。她本是清歇王姬,临到300年后卸任,世人的称呼已经完全转变为清歇帝姬。一字之差,是心悦臣服的管窥蠡测。渺音山常年隐世,四大王族兴旺最盛的是丹郢风家,扶风祁家和临淮姜家尽量维持着的不上不下,只有鄢陵徐家,苟延残喘的重组家族。月有阴晴圆缺,世有兴亡更替。兴,世人苦,亡,世人苦。风暝脱去了又一誓言的禁锢束缚,她决定游历的第一个地方,是北境的鄢陵,那里的民众需要她的医术治疗。疾病的折磨是身心难受。况且阿兰·艾佛里,也是徐致远,对她的伤害,仍旧没有愈合。她也需要治疗自己。余下的439年寿命,300年留给了大陆上的一山四家族的管辖地域。50年居住在母亲云烟自小生活的无妄岛上。凭借着血缘的寻引进去无尽海上的隐世岛屿上,风暝和血缘上的祖母只是点头之交,她知道,母亲云烟当初的断绝离去,彻底伤了云家祖母的心。修为最强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实力是底气,礼貌是双方有序的边界。她怀念的是自己的母亲云烟,淡紫沙滩上或许是她踏过的散漫,深海潜游的暖水曾经亲吻过她年轻自信的脸庞。一日三餐的饭食是必不可少的,云家祖母嘲讽她‘返璞归真’捡起来了隐灵者的习惯。风暝指尖一动,仿造着这位亲祖母制作的木偶人,小号的木雕兔子玩偶,是站立起来的穿衣似人,正雷打不动添上了又一副碗筷。三菜一汤,云青从最初的岿然不动,渐渐尝一两口,10年转瞬即逝,祖孙俩平日话不多,每天的吃饭倒是意外和谐,偶尔会交流。一头银发的云青,逐渐被岁月染上了黑色,曾经的悲情痛心在一点点融化。风暝淡然看着这一切的缓慢发生,那天晚上无妄岛上耀眼着一道橙色光柱,她又轻松了不少。阿烟,你后悔吗一点点飘旋在升灵光柱中,云青看着那双相似却不同的眼睛,此刻一如她女儿决绝离开那天,双眼流下两行血泪。她望着那残留的执念,常年冷霜的脸庞此刻恰似二月簌簌流淌着初春的水,有点冷,独有一丝母亲温和,阿烟,爱是希望,娘亲愿你永远拥有这份生命力。上一次血泪的流下,是33岁的风暝亲手弥合了父亲风琛疯癫散开的魂魄,她没有杀他。她听到了娘亲在自己耳畔的呢喃轻声,他不值得,风暝,我为你骄傲。她想象过娘亲的声音,柔弱、尖锐、疯狂,一个为爱痴狂的声音,却不及亲耳听的这声灵动。永和6950年8月15日戌时二刻,不仅是风暝祖母云青的升灵之日,这天也是她娘亲云烟的诞辰1265岁。风暝今年1100岁了。是再次听到,也是看到迥异生硬画像上的独特灵动的面孔身影,幽白月光下,是无法触摸的不真实。这不是云烟的魂魄,是她生前对最想见到的人的执念神识。交握双手的繁复有序,云烟郑重行礼,抬头仰望升至半空的云青,阿娘,我不后悔爱人。风暝眨眨眼,淡然听着这句话,心里不产生一丝情绪波动。年少时会轻易同情母亲,会给她找借口,将过责全部怪罪在父亲风琛身上。但却忘了一件事。母亲过着的一生,好与坏,怎样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作为子女,不要同情父母。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风暝不会同情云烟,不会再抱着试图拯救她的错误想法,尽管这只是掩饰的自欺欺人。别回头,向前走。属于她自己的人生路,道长且宽。风暝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内心安静极了。阿娘,我对风琛失望,但不对爱失望,他是可悲的,但我不同情。我爱过他,我爱着你,云烟转身看向身后的年轻女子,青绿眸子里的紫色雷电被极力压制,可以升灵,却在主动抑制离开这个世界。我欢喜你,风暝。一见到,就心生欢喜。爱本身就是希望,永远是生命的一种希望。爱情是我自己的品质,是我自己的心魄,是我自己的处境,与其他人无关。升灵的云青听到云烟这缕话,一念放下,拂袖抬眸,橙色光柱即刻消失,魂魄向上,身体羽化,散落的点点橙荧滋润养护着这片生灵。浩劫过后,人心大变。见过最纯粹的恶,是极其眷恋星点闪烁的善。风暝已经看过不下5次的升灵了,这还是她亲眼看过的次数。橙色灵芒闪烁在云烟周围,这抹执念幸得没有消散,风暝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她没有擦去脸上的血泪痕迹,目不转睛想将灵动轻盈的娘亲面孔深深刻在记忆里,荧光坠落在云烟眼下,似泪非泪。执念不会流泪的。最终还是风暝打破了沉默,喉咙干涩发出的声音低哑,你走吧,一切都结束了。风生于地,起于青萍之末。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云烟温柔说着她名字的真正由来,模糊面容挂着怜爱的笑容,风青,风暝,我更喜欢你主动给自己取的‘暝’字,汪洋大海的广阔自由,阳光下是七彩的璀璨。难怪家主临死前给她定号为‘清歇’,这是云烟的请求。鼻尖酸酸涩涩的,风暝快速用咒语止住了眼泪的积蓄。不能哭,视线会晕染的。不哭,阿暝。云烟没管身下渐渐散去的双腿,她伸手搂住风暝,抚摸着双飞发髻,往下轻轻摩挲着白皙后颈,是有实质的触碰温暖,这是云青临走前送给他们的最后礼物。我太想抱抱你了,像现在这样紧紧相拥,好想好想,很多次只能穿过你沉睡身体,看着你睡颜。你很勇敢,很坚强,我为你自豪骄傲,可我好心疼你,好愧疚,亲手带你来这个世界,却无力抚养你长大。就连最寻常的拥抱,都只有这一次。你为什么不离开风暝哑声问道,一滴滴泪水穿过透明人影,坠入软沙中。风琛无情无义,将我看作复活秦阮的工具,他不尊重我,透过谎言假象,他从来就不当我当人看,我早就对他死心了。他不配为人,只是被欲望偏执笼罩着的野兽。我爱人没错,只是他不值得我去爱而已。云烟看着逐渐消失的指甲,她抓紧时间快速道,风琛给我下了毒,禁术的联系,在他计划中,是我和你都死去的称心结果。我已经命在旦夕,可你马上就要离开粹膜来到这个残忍世界。我没看破这劫难,是我看错了人葬送了性命,可你没有错,我总该试试,尽我所能解除你身上的固血咒。烛萤之眼已经甘心认你为主了,这很好,很抱歉强行赋予你这个重大责任,但我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挽救你的生命。这是云烟他们一看到风暝眼睛,就即刻知道的真相。风暝,去升灵吧,还有更无垠的世界等着你。你还在执着什么是的,还有一百年的寿命终止。其实没什么。只是乍然想起了某个人,她以为忘记了,但看到云烟,想到了33岁见过他的第二次时候。浓雾散去,仿佛定格在角落一隅的星芒碎小,粉末微小,那是他的灵魂,中间凝聚的牵引,是他的主魂。他是汤姆·里德尔。娘亲,你走吧。知道了真相,不同于自己以往的猜测。云烟是真爱至上,不是爱情唯一般的沉溺,迷途不知返。她花了40年,才认清父亲真的不爱她。如今,度过了千年时光,才确定母亲是爱着她。风暝扯出一丝笑容,说着真心话,我还要继续走下去,我他向我承诺,只要他活着,就会保护你。风暝瞳孔一缩,什么时候没有答案的问话消逝在夏夜海风里,她张了张口,一个人坐在沙滩上,缓缓抱膝埋头,星芒在她身上流动颤抖。离开无尽海的王鱼族地,漂洋过海回到邛棂大陆,风暝已经1190岁了。在她卸任之后,风家已经更替了两位家主。她没有回丹郢,径直回到渺音山天光峰,一所自修自建的竹制小庭院,风暝喜欢躺在凤梧树下,红色小花随风停留在她安静睡颜上。庭院后面,天台泉里的并蒂莲已经开过9次。又是一年六月夏日,花草搬运移植的结束,风暝只留下那株君子兰,她尊重它的意愿和凤梧树相互陪伴。嗅着幽兰香味,搬来竹架小榻,闪亮星辰带来了久违的故人。800年没见,汤姆给她的第一感觉,是平和的清冷。黑色短发,黑色的巫师袍,手里拿着魔杖,袖上的银绣云纹,是她曾经亲手绣的。看得久了,眼睛有点干涩,喉咙有点干。风暝侧头握住飘来的茶杯,下意识垂眸喝着玫瑰茶水,余光仍然注意着他魔杖,走神的快速吞咽,是呛住了的后果。咳咳!汤姆微不可查地叹了一气,她就是不看他眼睛。手下隐去了魔杖,身影瞬动,搂住她的同时,指尖在她后背一点,气管里的水自动流回咽喉。到底贪恋他什么风暝无数次问着自己这个问题。怎么会有人爱得越深越想杀了所爱之人他是有病的,她也不遑多让。不要偏执,不要陷入牛角尖,风暝,紧紧抱住的身体是真实的温暖,汤姆手下搂着更紧些,我不能接受你的真正死亡,绝对不能。你觉得我为了你,放弃升灵她没有回抱他。是你主动拉我手的,手下禁锢着她腰,汤姆当然担心的不是她口中这个问题,你现在放手了嘛夜光珠飘旋在半空中,风暝后仰了一点身体,同时加固了一层防护在腰间。此刻才看清了他的脸。见他不悦冷哼一声,指尖一晃,她直接虚空拧转他腰间软肉,冷静抬眸问道,疼嘛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的眼睛已经看不到最初的黑色,紫色雷电和青绿灵气在不停交锋,是风暴的交汇中心。语言是苍白无力的虚假,活着吧,风暝,只有你,只有你这个记忆经历和承载的灵魂她的手挣脱出他的禁锢,向上抚摸着冰冷脸颊,淡淡道,即使忘了你汤姆眼里的愤怒闪过,杀意似烟花璀璨一瞬闪亮天边,归于沉默黑暗。你不能有意识忘记我,如果你是无意识地必须忘记,汤姆几不可闻地喃喃道,你会记起我的,正如我主动失忆,咒语失效后,仍然心里只念着你一人。你舍不得我,你怎么可能舍得我那为什么你就狠得下心杀我!风暝从未忘记那句话,‘一起死’,他要她死。头顶霎时一阵雷鸣电鸣,浓重的乌云不停盘旋在天光峰上方。空荡的宁静却积聚在他们身边。我不会死,我会保护你,你不会死的,杀你更无从谈起。不是,压制太久的结果,是情绪失控的破败。风暝抽出发髻上的鸣凤簪,信手抛上,宛如一根定海神针,但也只是减缓了雷劫的到来。银白枪身闪耀不停,似乎等待这一时刻,太久太久了。你别自信过头了,汤姆!生死是自然规律,神灵也逃脱不走这个天意。她低头望着他黑眸,多么美丽的一双星夜眸子,如此魅惑多情,让她近乎发疯似的想他。我无法容忍身边人时时刻刻有着杀我的恶意,你坦然接受我的爱,却也怀疑、轻视我的爱。我们明明可以好好一起生活,偏偏你不相信我。明明可以一起解决性格上的矛盾问题,偏偏你你太苛责我了!唇下一疼,她直勾勾看着有些口不择言的汤姆,有点呆愣。风暝抿紧唇,嘴边的‘放肆’终究咽回口中。他的情绪尤为激动,我不知道该如何去爱你,我只能学着你爱我的模样去对待你。你对待爱人的方式,就是自己想被爱的方式。你情感太敏感,稍微没跟上你的思绪,你已经自圆其说形成了一个答案。比如这次,这个错误的揣测就让你想了这么久,我看着你在我怀里痛苦死去,你以为我天生无情嘛!我怎么可能亲手杀你,你死了,囚禁你灵魂折磨你我,有什么意义。我是知道怎样去蛊惑人心,但是我不能这样对你,这是对你的侮辱。你想要升灵,是心境的提升,我愿意帮助你。世上没有任何人像我们这样,跨越了一个个不可能,才走到彼此面前。仅仅是相遇,已经很珍贵了。汤姆伸手擦去她眼泪,上方的枪鸣声响彻云霄,期待雷电的淬炼。别哭了,以后你看到我过去记忆,你就知道,我已经尽我所能了。没出息!居然、竟然这么没出息!她为什么还爱着他为什么就这么容易被哄好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今天是一年里的仅剩6天。周围的结界快要消散了,风暝赶紧将通红眼睛恢复成原样。她还是清歇王姬,外在形象不能失去礼仪。她起身整理着身上石榴红鱼尾曲裾,汤姆抽出魔杖,快速将披散的长发编成一个发髻。我是今天才到的,天上一天,人界一年。紫彤木的消息耽搁了我找你的时间。我们不能再无端错过了。他站直身体,低头看着她眼睛,她压制升灵太久了,如果她沾了血腥,只是一点,天雷会直接当空劈下她这个威胁。我的一百零二年,却是你的800多年,我拿余生补偿你的委屈。不,你拿爱还我,才够。才平等。如果你有天不爱我了呢头顶的结界一点点消散,汤姆问着那个衣裙飘扬的年轻姑娘。他们这段感情,看似风暝沉溺,实则是汤姆的无可自拔,不由自主。风暝看了眼乌云外的五彩缤纷,乌压压的一群人,论起升灵,或许她是年纪最大的那位。还有6天,她的寿命马上终止。升灵的人,不会设立墓碑。汤姆接过她抛出来的子母玉碟的母版,依着她记忆里的点扣打开方式,一页密密麻麻的竖排传记清晰显现在空中,血红的笔迹,飘逸大方的自成一体,是无法被消除的存在。这是风暝亲手写下的个人传记,两世的经历全部眷写上面,她是明明白白让邛棂知道他的存在。我说的话,许的承诺,从来没有违心去遵守。你没有给我承诺,让我心安。他说。接住家谱玉碟,风暝无奈看了他一眼,头顶的轰隆雷声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世上最贪婪的人就是他了。手下掐诀,她望向东方方位,轻声的说话响彻渺音山上下,丹郢风家家主何在众人看向灵蝶聚集的地方,赫然是一脸淡笑自若的风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点都不想被天雷锁定。目前为止,没一个人的升灵能有这么恐怖的压势。不愧是丹郢风姓的传奇!风裴预祝清歇帝姬升灵成功。一道不容置疑的声音杜绝了他的婉拒。进来,拿家谱。风裴垂眸无奈以指尖点触青绿蝴蝶,瞬间被带走,抬眸就看到自家的唯一帝姬,红衣似火,灼灼其华。咦!她身旁的黑衣人是谁!男的!黑色短发,黑眸雪肤的异域精致面孔,手中紧握一尺多长的木棍。风裴是风暝看着长大的,外表优雅谦和,内心腹黑,此刻拿走玉碟还睁大眼睛看着汤姆,明亮的丹凤眼好奇都快溢出来了。王姬他是谁回去看看家谱,你就知道了。灵蝶直接强行带走了瞪眼不满的风裴,汤姆皱眉道,他不尊敬你。没有规矩。他不是我的下属,是我的家族成员,更是一个人。我们只是人,地位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不同于巫师的高贵,是建立迥异于麻瓜魔法血液的有无,一种病态的自持高贵。倘若没有麻瓜,巫师谈何高贵血统歧视麻瓜,却又不得不凭借麻瓜确保自己的‘高贵血统’地位。恶心。风暝回视他若有所思的目光,抬眸看着那滔天威压,冷静道,这是一场艰难的战争,你必须离开这里。我灵魂上染上的杀人罪恶,会锁定你这个本源,同时也会增大我的难度。况且,还有鸣凤的淬炼。她的升灵,她的再活一次,逆天而行本就不轻松。更可况还有鸣凤枪,被携带上界的难度,也不容小觑,但这是当初的约定。在天光峰山巅上留下一个远视咒,汤姆离去前,轻轻说着,告诉我,你会活着。我等着你来找我。雷声震耳欲聋,汤姆只能从唇语读到她这句话,可她的脸上没有一点笑意,竟然还有一些释然的平静。升灵失败,魂魄也会随肉身泯于万物中,不入九幽。整整81道紫红天雷,三天三夜的无休无止,银白色的鸣凤枪身染透了风暝血迹,一层层干涸的暗红叠加。汤姆眨眨眼,难怪她选择了一间红色衣裙,甚至中衣都是大红色,根本看不到她身上的衣裙染了多少血。如果是白衣,那定是血染的红衣。倘若不是手指的偶尔动弹,说一句死去都不足为过。她不会死的。————【因何升灵】竟没死啊……是不是只有她升灵才会被提问风暝疲倦想着,过了许久,半睁着眼睛仰看乌云中的一丝青芒。已经无法开口,她直接在内心回答道,自是长生。为了苍生,她可没这么伟大的崇高理想,说出口,都有几分伪君子的自欺欺人。一句笼统的苍生,但可不是每一个苍生都受到恩惠。不患寡而患不均。少点自我感动的假大空吧。小恩小惠,神弗弗也;肉食者鄙,未能远谋。当然这后果嘛,没有新鲜事的历史册籍上写得明明白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还要干嘛!风暝转念一想,天雷没劈够嘛!赶紧的,要痛就接着来。【……】【爱苍生还是爱一人】简直可笑。苍生的概括称呼,姑且称为‘他们’,他们乐意成为恋爱游戏中的一个抉择砝码嘛无聊透顶的自私自利,虚伪至极,这种神灵就该直接扔进九幽历经七情劫,好好去亲身体会什么是情,什么是爱。【烛荧之眼,荣获新生共情。】昏迷前的风暝依稀听着这话,呢喃轻语,仿佛是一个幻觉。同一时刻,漫天青绿染透整片天,众人的恭喜声连绵不断,那紫红光柱的年轻女子闭紧双眼,轻盈身体徐徐向上。魂魄和身体分离的瞬间,鸣凤枪幻形成手镯套在风暝垂下的手腕上,随风消失在青芒云层中。紧握拳头僵硬得忘却了松懈,汤姆信手消去远视咒语的链接,直到看完风暝的身体化作点点金红反馈滋养着渺音山,他才离去。